“我在外和莫尔他们分开后，被一只行尸扑倒，后脑受了重伤，直接失去了意识，混了过去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后呢？”

    卡尔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，继续说道，“然后我醒了，我发现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，那里有一位医生，她姓史蒂文斯，她人真的很好，贝丝，别误会，我说的好我像母亲的那种……”

    “哼，继续，我才没那么容易吃醋呢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卡尔连忙继续讲诉，贝丝的注意力能被吸引，这不代表自己的故事有多么吸引人，而是贝丝还在乎自己。

    “我在哪里待了很久，一直是史蒂文斯医生在照顾我……

    后来呢，我被关进了一个很黑暗的小房间，房间里不只有我……”

    一听到这里，贝丝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，顿时就要炸了，冷笑道，

    “还有你那个佩妮？呵，真是感人呢，患难见真情是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，贝丝，佩妮很特殊。”卡尔抓着贝丝的手，看着贝丝。

    “该死！”贝丝又猛的挣开卡尔的手，“你当初也是这么说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，贝丝，这不一样，你的特殊是对我而言，你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，而佩妮，她真的很特殊。

    她是总督的女儿，曾经是，她在我之前就被关在了哪里面，她……”

    卡尔想说，却又有些难以启齿，说出一个自己知道，但不愿承认的事实，这是在打破自己的坚持，很困难，但卡尔必须说。

    “她什么？什么叫她曾经是总督的女儿？既然她是总督的女儿，又为什么会被关上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……”卡尔有些艰难的说道，“因为她不是人类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人类？”贝丝愣住了，有些懵，“不是人类，那是什么？不对，卡尔，你不是说你爱上了她？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还记得我晚上对马丁内斯所说的话吗？关于驯服的？”卡尔陡然抬起头看着贝丝，眼神有些颤抖，似乎在忍受着什么。

    “记得。”贝丝顿时皱了皱眉，“卡尔，那很不好，甚至有些变态，你说的那些。”

    “对，没错，很变态，而我也说过我经历过那些，没错，我真的经历过，那个总督就是这么对我的。

    把我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，陪着她的女儿，一只行尸！还让我给她的女儿梳头。”

    “行尸？卡尔，你在说什么？”贝丝有些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卡尔没有理会，瞪着双眼，强忍着头疼，继续说道：

    “在那里，不听话就会挨揍，总督下手很重，虽然只打过我一次，甚至只是一下，但那一次，他是一脚揣在我身上，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。

    就这么被踢死了，我不想死，我还没有见到你，我不能死，贝丝，在那段我人生最为灰暗的时刻，是你的名字给了我活下来的动力。

    那次我没死，但也躺了几周，那段时间我真的要疯了，每天睁开双眼和闭着没有任何区别，依旧是一片漆黑。

    耳边的嘶吼仿佛永不会停歇，虽然时间很多，但我的睡眠质量却很差，我知道，我在这样下去真的会疯。”

    此时，卡尔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淌而出，流过脸颊，划过脖颈。

    贝丝抱住了卡尔，就这么坐在地上，两人依偎在一起，紧紧的抱住了卡尔。

    靠着贝丝的身体，眼泪打湿了贝丝肩膀处的睡衣，不过卡尔依旧在说。

    “贝丝，还记得我说过的吗？人类真的很脆弱，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，但是我不能疯，我怕自己忘记你。

    于是我就为自己编造出了一个谎言，我知道，总督很在乎他的女儿，其实他也快被他的女儿给逼疯，不，是被他自己。

    我为了自己不疯，为了得到总督的信任，我编造了虚假的记忆，强迫自己忘记了一切。

    每一个夜晚或是白天，但那并没有什么区别，因为不管是夜晚还是白天，都是一如既往的一片漆黑，令人畏惧的漆黑。

    或许正是这份畏惧，打破了我的心里防线，我成功了，我忘记了一切，只记得我为自己编造的那些。

    能让自己活下来，能得到总督信任的那些，那段时间的一切我都并不是很清楚，因为那已经是另一段记忆了。

    虽然我还是我，但我又不是我了，如果我没有醒过来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我真的会变成那个卡尔。

    贝丝，你知道我怎么醒的吗？就是因为你，那是一个夜晚，我如往常般，即使忘记了一切，也会下意识的念出你的名字。

    关于你名字，这已经不仅是一份储存于大脑的记忆了，它让我的嘴形成了肌肉记忆，甚至它已经深深的刻入了我的灵魂。

    在我第一千零一次念到你的名字时，我醒了，我想起了一切，但我却发现了一件糟糕透了的事情。

    真实的记忆，关于你，关于监狱，关于其他人的一切，还有虚假的，关于总督，佩妮，伍德伯里，这两份记忆融合不了了。

    那时，我还有机会强行融合，但总督还没有完全得到我的信任，我必须如此，甚至可以说我的第二人格，本就是我自己催生的。

    他代替我的主意识承受了一切，不然我真的会疯。

    而现在，我对它已经无能为力了，因为他也有了自己的坚持，那就是佩妮。

    当初我就是以你为模板，给了他这份坚持，以取得总督的完全信任。

    贝丝，如果有的选，我绝对不会如此，但那时的我没有选择，这应该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。

    我的性格变化，我知道，变化很大，这全都是因为我自己，另一个自己，他一直在影响着我。

    甚至我的头疼也是因为他，他不想我伤害总督和伍德伯里，但我必须如此，我说服了他。

    但唯一的条件就是佩妮。

    虽然他对于佩妮只是源自一场谎言，但实际的情感已然注入，再加上我有意的引导他，把其他的情感给收敛，转移到佩妮的身上。

    此时的他，对于佩妮，已经丝毫不逊色于我对于你了。

    甚至更甚，因为只有佩妮，他的世界只剩下佩妮了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佩妮，我不敢想象，另一个我，他到底会如何。

    贝丝，我知道的，这件事，并不容易接受，每当我看见你的眼泪时，我也会很难受，但我必须说。

    贝丝，我绝不能失去你，就像我不能失去佩妮一样。

    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，我也不想如此，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