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平凡打车来到市派出所时时间刚过下午四点钟，比他所说的四点半提前了接近半个钟头。

    派出所内似乎是没人，门口有一个小亭子，这里本应该是有人值班。

    走进院落，院子里只停着两辆警车，其余车位空着。

    依旧是这样，没有变化。陆平凡想着。

    M市治安是一个问题，今日派出所内空空荡荡，说不定又是去维护街道治安。

    “你找谁？”

    陆平凡刚走进大厅，一中年警员问道。

    找谁呢？自己好像是忘记问之前打电话过来的那个警员的名字了。

    想了想，陆平凡说道：“听说机场那个持刀伤人案件的嫌疑犯抓到了，我是受害者，过来看看。”说着，陆平凡掀起衣服下摆给那中年警员看绷带。

    “哦，那事情是小柳在负责，你去二楼第三间屋子，里边现在就只有小柳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谢谢了。”

    走上了二楼，二楼过道也没有人影，不过隐约可以听见某间屋子内有人在说话。

    走到第三间屋子门外，门没有关，陆平凡敲了两下门。那中年警员叫这人小柳，自己则不可能也那么叫，想了想，陆平凡问道：“你好，请问是柳哥吗？我是你打电话找的陆平凡。”

    那警员刚好打完电话，抬起头看了一眼陆平凡，说道：“快进来坐吧，我处理一点事情，你先坐会儿。刺伤你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已经关在我们派出所了，一会儿我带你去看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谢谢柳哥。”

    “嗯，我叫柳小辉，你叫我小辉也可以。当然了，哥哥我确实比兄弟你大了一点年纪，叫我声柳哥你也没叫错。”

    “哎，这是自然。”陆平凡回答道。

    柳小辉在写画着什么表格，不是皱眉停顿，陆平凡拿出手机看看时间，这个时候差不多四点十分，距离他自己说的四点半还差了二十分钟。

    填写了表格，柳小辉将一旁的另一份文件递给陆平凡，说道：“兄弟你看看这个记录对不对，不对的话我这会儿可以帮你改。”

    陆平凡接过那份文件，与其说是文件，倒不如说这是一份对当天晚上那出租车司机刺伤陆平凡的经过记录。

    陆平凡说道：“好，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这份记录很详细，上边把陆平凡，黄天一以及胡诠三人的口述都记录得清清楚楚，甚至有几句话还是原原本本按照黄天一的语气记录。

    仔细看了一遍，陆平凡将文件还给柳小辉，说道：“柳哥，这份记录没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，现在跟我去看那出租车司机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柳小辉带着陆平凡下楼，走过长长的过道后来到了一间审讯室。里边还有警察在审人，隐约感觉到房门的颤抖。

    ——咚咚咚

    柳小辉敲门。

    铁门被打开，里边那人看起来比柳小辉还要年轻一些，他笑道：“柳哥，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，对。”柳小辉指着陆平凡说，“这位就是当天晚上被出租车司机陈治刺伤的受害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好，我是实习警员许聪。”那人伸手。

    陆平凡与他握了一下手，说道：“陆平凡。”

    “嗯，柳哥，你们进来吧。”许聪让开位置。

    柳小辉带着陆平凡进入审讯室。审讯室只有十多平方米的空间，房间小，无窗户，只有一道密闭的铁门，所以特别压抑。

    陆平凡还没走到陈治身前就认出了他，这人就是那晚用刀子捅伤自己的那个出租车司机。

    “陈治，这个人你认吧？”柳小辉一拍桌子，冷声说道。

    陈治先前一直低着头，这时候有了反应，他抬起头看向陆平凡，眼神中没有太大的变化波动。

    “认识。”陈治说道。

    “那你说说当晚发生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xx日晚上，那时大概是晚上快九点钟，我在机场哪儿载客。其实也不是载客，我就是等这个小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？陈治，注意你的措辞。”柳小辉说道。

    “哦，我就是等这个受害者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专门等他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有人给了我一笔钱，让我给这个小……给这个受害者一点教训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人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陈治说。

    柳小辉再一次拍着桌子，“陈治，你要知道，坦白从宽，抗拒从严。你既然都已经交代了犯罪事实，那就不要再有所隐瞒。”

    陈治哭丧着脸，他回答说：“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。他是直接打我电话，然后问我要不要赚一笔钱。他说只要我将这人刺伤，或者……刺死。他可以给我一百万远走高飞。”

    “一百万？呵呵，不知道是你傻还是你那个雇主傻。”柳小辉突然说道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陈治疑惑地看着柳小辉。

    “现在电子设备这么发达，你以为你能跑得掉？摄像头，指纹，你的身份信息，我们很快就能查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仔细看过那个地方，那里是个摄像头视野盲区。而且我带了手套，那刀上不会留下我的指纹。至于身份信息，我已经把身份证给藏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很得意？”柳小辉问，“你这么厉害，能想到那么多事情，你为什么还会被我们警察抓住？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这个地方没有身份证不能住宾馆，而且这宾馆老板还报警抓人，我招谁惹谁了？”陈治无奈说道。

    听了这话，陆平凡也笑了。M市就是这样，平时治安不好，所以一般正规点的宾馆都特别严格。不但入住需要身份证，还需要备份电话号码和户籍地点。如果拿不出，那么抱歉，你这人可能有问题，我要报警抓你。

    陈治应该是不知道M市这些宾馆的内部规矩，所以才这么快就被抓住。

    “说正事，你真的不知道你雇主的身份？”柳小辉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啊！”陈治喊道，不过他随即犹豫了，“但是我好像听见过他那边有一个声音叫了他一句“路哥”还是什么，他答应了。”

    “路哥？”柳小辉看着陆平凡，问：“你有认识姓路的吗？”

    陆平凡打笑，“那可就多了。我自己，我妹妹，我们都姓陆。”

    “没跟你开玩笑，好好想想。”柳小辉严肃说道。

    “好，让我我想想。”